讓自己輸得太難看。

“不明白也好。”

“……季晴，我認為你不是因為私事而影響到公事的人。”

季晴微笑，“我想傅大狀還不是很了解我。”

季晴笑容裏帶著的冷意，傅昕銘確實感受到了。他似乎隱約察覺到季晴知道了他和辛悄悄在一起的事。他猶豫了一會兒，再次向季晴確認道：“你真的已經下定決心要走？”

“莫非傅大狀要挽留我？不怕我繼續糾纏著你不放，然後拆散你和辛姐？”季晴這次很明顯地冷笑道。

她果然知道了。既然她選擇離開，傅昕銘也不好再強硬挽留。雖然對於失去這麽一個得力助手感到很惋惜，但她說得沒錯。她能如此明理，他感到很輕松。

“好吧，我同意了。……謝謝你，季晴。”

季晴瀟灑地轉身離開，“不必言謝，傅大狀。這個結果是出於我自尊心的緣故，與你可沒半分關系。”

坐回到座位上，容思彤湊過頭來，一臉不舍得：“季晴，你真的要離開萬誠嗎？不走行不行？”

“你不舍得我嗎？”

“何止我不舍得你，師父還有其它人都不舍得。”

“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我們日後有緣自會再見。好啦，忙你的去吧，我先收拾了。這不，我還有一個月的時間跟你們在一起工作。”

話是這麽說，可容思彤心裏還是很郁悶。她撇撇嘴，很不是滋味的坐了回去。

這裏除了傅昕銘還值得她留戀外，就只有一個容思彤讓她也不舍得了。這個女生雖然腦子單純，但為人不錯。跟自己完全相反，看到她總覺得自己也會活得很快樂。

季晴知道自己依舊過不了自己那一關。要她天天面對著得不到的男人，還不如叫她去死。可她也不看好辛悄悄和傅昕銘的戀情。

辛悄悄是命大，可運氣卻不怎麽好。

她就離得遠遠的，看他們最後是什麽樣的收場。

說不定她很快就可以重新回到傅昕銘身邊。到時候，傅昕銘一定會後悔當初沒有選擇自己吧？

******

和辛悄悄在一起的每天都像做夢般。把車停在馬路邊的傅昕銘邊想之後的安排邊等下班的辛悄悄。因為是非常喜歡的人，等待的過程也變得是件非常幸福的事情。

辛悄悄很快出來了，一眼便看到他的車。她快步越過下班回家的人群，打開車門，坐到他的旁邊：“等很久了嗎？”

傅昕銘側過身親了親辛悄悄的臉頰，滿面溫柔笑意：“沒有。我們是直接去電影院，看完電影再去吃飯，還是先吃飯再去看電影？”

辛悄悄連忙捂住臉：“這裏好多人，會被看到。先去看電影吧，我很期待那部戲。”

“嗯。對了，季晴今天跟我提出辭職，我同意了。”

辛悄悄很驚訝：“她辭職了？”昨晚還差點要殺死她，今天卻辭職了？不明白季晴在想什麽。

“我問過她理由，她似乎不想說。也許她有自己的考量，我們也不好多事。”

“也是，那就這樣吧。”若是季晴真的能放下對傅昕銘的感情，那就是最好的事了。

☆、先苦後甜

看完電影，傅昕銘和辛悄悄便一起去吃飯。一路上辛悄悄都在談那出電影裏的男女主角，很是開心的樣子。傅昕銘邊開車邊聽她的高談闊論，時不時附和幾句話。

“最後男主竟然死了，真是太可惜了。”辛悄悄感嘆道。

“以男主的角度，為女主而死也算是死得其所。”

“或許吧，不過男主的演技真的很棒。”

“嗯，確實很棒。我才知道原來你跟熟稔的人話會那麽多。”像是挖掘到了辛悄悄新的一面，傅昕銘既欣喜又有些可惜。

辛悄悄經傅昕銘這麽一說，才發覺自己在他面前不知何時變得那麽愛說話了：“不習慣嗎？”

“怎麽會？我倒是希望能看到以前從不知道的你的事。無論是愛說話還是愛夢游，我都一樣那麽喜歡你。”

怎麽說得那麽自然？閑聊也能變成告白，辛悄悄臉微微發燙。他不必幾句話不到就重覆一遍，她已經知道他的想法，也接受了他的愛意。況且，“我不夢游的。”

“你重點在這裏呢。一會兒想吃什麽？”

“沒什麽特別想吃的，你點什麽我就吃什麽。”

“好。”

坐在副坐駕上的辛悄悄偷偷看傅昕銘，她想起昨晚和季晴的談話。世界上的事總是這麽奇妙。自己認為絕對不可能的事，也會隨著變化而改變。

她從來沒想像過會和傅昕銘一起坐著聊家常聊彼此喜歡討厭的食物和東西，還會互相牽手親吻。其實她知道傅昕銘在牽就自己。他擔心一不小心就會觸碰到她的底線，然後，離他而去。

她被綁架時以為自己和千佳雨逃不出去，只有死路一條時，她不僅想到了他，還想到了過去。他發現自己懦弱的躲起來哭，看到過無數次自己的狼狽不堪。

他是離真正的她最近的人，且並沒有因此瞧不起她。

也許他說得對，她一直在作繭自縛罷了。

害怕與他相處，只是逃避自己而已。

要不是看到為她拼命的千佳雨，她想，她也不可能真正去正視她和傅昕銘的關系。人只要拼命的話，肯定會有所改變，這並不是沒有意義的事。

說服自己去接受傅昕銘，等接受後，才發現，原來真是自己設置了圍墻，不願意讓別人進駐自己的心房，也不想邁出去接受他人的想法。

和傅昕銘牽著手，巨大的身高差會讓人忍不住往他們身上看。傅昕銘卻無所謂的樣子。在他心裏，無論辛悄悄是高是矮，是美是醜，她都只是一個他喜歡了許多年的女人。

辛悄悄卻有些尷尬。站在傅昕銘身邊，她確實不是一個能配得上他的人。然而傅昕銘握緊的手卻給了她很大勇氣。

走進飯店，辛悄悄的臉立馬變得很難看，傅昕銘也楞住了。

萬萬沒想到，辛悄悄和她的前夫，劉青山會以這樣的方式再見面。

劉青山和張麗麗正好坐在近飯店門邊的座位吃飯。張麗麗的肚子已經很大，隨時可以生了的樣子。劉青山正好和傅昕銘對上眼，目光順勢落到辛悄悄和他牽著的手上。

他還未開口，張麗麗便在邊上冷嘲熱諷道：“喲，我當是誰，原來是青山你的前妻呀。”

劉青山哼了一聲：“真是冤家路窄啊，辛悄悄。”

再見到劉青山，辛悄悄的心裏頓時亂成一團。她該怎麽面對這個男人，從離婚後她就再沒想過。她一直勸誡自己，和劉青山就像南極和北極，永遠都不可能再見面。

這世上，總是有如此巧合的偶然。

傅昕銘把辛悄悄的手握得更緊了，他拉著辛悄悄往店裏走：“別理他，悄悄。”

劉青山起身無賴般擋住兩人的去路：“怎麽，心虛嗎？你們這對奸夫□□！”

傅昕銘聞言，怒視著劉青山，盡量壓抑住想要揍他一頓的憤然：“劉先生，請你的嘴巴放幹凈一點。”

“我有說錯嗎，你這個小白臉？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和我前妻有一腳，給老子戴了綠帽，啊？”劉青山痞子般上前一步，抵著傅昕銘心窩戳他。

打定主意要挑事的樣子。而張麗麗更是坐在一邊，一副看好戲的模樣。

傅昕銘還沒表態，辛悄悄忽然上前拉開傅昕銘和劉青山的距離，然後一巴掌甩了過去。

響亮的耳光一下吸引了店裏所有食客的註意。

這突如其來一巴掌不僅讓傅昕銘楞住了，也讓劉青山和看戲的張麗麗楞住了。

劉青山憤怒地捂著臉面向辛悄悄。辛悄悄又甩了一巴掌在他另一邊臉上：“劉青山，請你不要給臉不要臉！我已經幾番退讓，你別得寸進尺了。說來誰是奸夫□□自己心裏清楚。再糾纏下去，難看的也只有你和張麗麗！”

被當眾連甩兩巴掌，肝火旺盛的劉青山怎麽可能就此罷休。他一甩手就要打回去，傅昕銘連忙把辛悄悄拉到自己懷裏保護起來：“你再無理取鬧，我們就報警了。你也不想未來的孩子有個留案底的父親吧？”

眾人嘩然。劉青山臉上掛不住，開始動搖起來。張麗麗起身去拉他：“青山，別跟她一般見識。以為傍上個律師了不起嗎？也不照照鏡子，看看自己長成什麽樣。”

傅昕銘聽著張麗麗的話，很為辛悄悄生氣。正想為辛悄悄辯駁幾句，辛悄悄卻拉著他往外走：“昕銘，我們也別跟他們一般見識了。有得是飯店，我們不必為了不值得的人嘔氣，影響食欲。”

像完全不給傅昕銘喘息機會，辛悄悄拉著他快步往外走。傅昕銘察覺到辛悄悄剛才甩了劉青山兩巴掌的手在微微顫抖，他什麽也說不出口，只能非常配合地跟著她走。

離那家飯店遠遠的，辛悄悄才停下奔走的腳步。

“對不起，昕銘。”辛悄悄短暫地嘆息一聲，轉過頭，望著傅昕銘說。

傅昕銘搖搖頭，伸手抱過辛悄悄：“沒關系，我從沒在意過。或許說，我已經預想過這樣的見面方式。”

“你不覺得難堪嗎？”辛悄悄伏在傅昕銘的懷裏，感到很溫暖。

傅昕銘從後面輕撫著辛悄悄的頭發，柔聲道：“怎麽會比你更難堪？若能當成你堅強的支柱，我會非常樂意。倒是我，沒有想到你居然會先動手。”

剛才真是嚇到他了。他印象中的辛悄悄，純良得就跟一頭小鹿似的，怎麽會動手打人？

“很意外？”

“與其說是意外，不如說驚喜。又發現你新的一面了，感覺像是打開了新世界。”

辛悄悄回抱住傅昕銘，忍不住笑道：“你這樣牽就我，我會變得很頹廢。別太寵我了，我很害怕。”

傅昕銘纖長的手指有一下沒一下的梳理她的發絲：“害怕什麽？”

“害怕這一切是個夢境。昕銘，要告別過去，真的是件非常困難的事情。我以為我可以風輕雲淡，置身事外，可面對劉青山時，我還是沒能做到。”

“傻姑娘，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嗎？悄悄告訴你，其實當我知道你結婚了，我很受打擊。心裏勸自己要祝你幸福，可當看到你，想到你已經結婚時，我還是很難受。因為用心愛過，所以才會放不下。”

他怎麽可以理解她到這種令人發指的地步？這個人究竟深藏了多少她還不知道的秘密？在他面前，真的就像脫光了似的，毫無保留啊。

“原來你那麽早就對我有非分之想了。”

“嗯，很早了。但又太晚了。”

“什麽意思？”

傅昕銘松開辛悄悄，撫摸著她疑惑得盯著他的臉，低頭親了親她：“怎麽說呢，覺得像現在這樣抱著你，親吻你是非常遲來的事情。好像等了好久好久，都快以為自己會孤獨終老了。要不是那件事，你肯定永遠都在害怕著我，逃避著我。”

辛悄悄無比讚同地點了點頭。可能上帝都在為他可憐，所以才讓她遇到那件事，然後發現對傅昕銘的依賴，從而走到一起。

“昕銘，下一次再遇到劉青山，我想我不會像今天這樣了。”

“嗯，會淡下去的，因為我的熱情會讓他淡下去。”

“我現在在想，若是和你更早的在一起，是不是一切又會不一樣？”

傅昕銘附和：“我也在想，我們接下來要去哪裏吃飯。我可不能餓死好不容易追到手的寶貝。”

不提還好，一提到餓，辛悄悄的肚子恰時的打起鼓來：“我想吃小龍蝦。”

傅昕銘點頭。辛悄悄便一發不可收拾的報出一個個菜名，傅昕銘使勁點頭，無論她說多少，他都陪她去吃。即使她會吃成一個胖子，他也覺得完全不夠。

那麽瘦的人，就應該多吃點。

連她的缺點都能完全接受，還有什麽不能接受呢？

大抵所有熱戀中的幸福情侶就是這樣，互相包容對方，牽就對方。覺得只要和對方在一起，萬水千山都能走遍。

傅昕銘想，總有一天他會為她戴上戒指，看她披著婚紗，成為他的妻子。

這一天，會很快到來。

☆、塞翁失馬

春去秋來，轉眼間冬天已然過去，很快便下了第一場春雨。萬物覆蘇，所有的一切都顯得那麽生機勃勃。眨眼的瞬間，夏天又忽然而至。

興許太過快樂，以致覺得時光過於容易流逝。

辛悄悄和千佳雨仍然住在一起，兩人偶爾挑個休假日一塊逛逛街，或是在家看看電影，喝喝茶，很是愜意。辛悄悄與傅昕銘的關系持續升溫中，幸福得連千佳雨都忍不住會抱怨她重色輕友。

夏至秋初，兩人正式到傅昕銘家見了他父母。陳秀蘭問了兩人的婚期，傅昕銘說不急，她自己也覺得不急。倒是陳秀蘭著急了，總是三不五時勸說她和傅昕銘早點把婚事定下來。

陳秀蘭和傅成瑞能完全接受她是個離過婚的女人，相信傅昕銘在背後做了不少努力。

辛悄悄時常會覺得，自己的好運似乎全都壓在了傅昕銘身上。他過於體貼溫柔，令她都不禁反問，自己真的值得他這麽對待嗎？

或許之前她的感情路那麽曲折，全都是為了和他在一起。

有得必有失，相反亦如此。

與辛悄悄通完電話，坐在傅昕銘辦公桌對面的蔣辰安語氣泛酸：“都在一起半年多了，怎麽還那麽膩？”

傅昕銘擡頭看他：“已經半年了？每天都過得那麽快，感覺和悄悄在一起的時間永遠不夠。”

瞧瞧這個人高馬大的男人，都快三十歲了，談起辛悄悄就像個高中生似的，滿臉寵溺和羞澀。蔣辰安從來沒看過這樣的傅昕銘。看來戀愛不僅能讓女人的智商變低，也能讓男人變奇怪。

“那什麽時候結婚？你們兩個人也不小了，決定在一起就趕緊把證領了。”天天面對這麽一個傅昕銘，蔣辰安感覺壓力很大。

天天被強行塞狗糧，他表示很受傷。

“我也有這個打算。可總覺得才交往半年，如果求婚的話，會不會太快？”

蔣辰安沒好氣地搖頭：“你要這樣想，你們交往雖然沒多久，可你們認識了很久，那就行了。你看，悄悄是好不容易才看上你，和你走到一塊。你就不怕她會變卦？”

傅昕銘頷首，覺得蔣辰安說得很有道理。

“那我得準備準備，找個合適的時間向她求婚。”

蔣辰安點頭又搖頭：“我不是來跟你商量你和悄悄的事，我們先說公事。”

這一頭辛悄悄剛掛傅昕銘的電話，千佳雨塞了一個章魚丸子到辛悄悄嘴裏。此時的她正和千佳雨逛街，千佳雨手臂掛著幾個袋子，手上還拿了一盒章魚丸子吃。

“瞧你這一臉幸福的樣子，心都跑到昕銘身上了，還要陪我逛街。是不是委屈你了？”千佳雨在旁邊調侃道。

“沒有的事，我怎麽會覺得委屈？倒是我臉上看得出來嗎？”辛悄悄低頭羞赧地笑，周遭吵雜的聲音也無法影響到她的心情。

千佳雨鄭重地點頭，“你原來不知道自己什麽都會寫在臉上嗎？”

辛悄悄依舊笑著，把千佳雨塞到她嘴裏的章魚丸子吞進肚子，對這個話題的後續並不是很關註。

“自從你和昕銘在一起後，我發覺你比以往漂亮了。雖然多少還會有點不甘心，不過昕銘對你真的好到讓人無話可說。對了，你們什麽時候結婚？”

結婚嗎？辛悄悄不是沒想到。可是有過一次失敗婚姻的自己，她沒有自信能經營好第二次婚姻。可能還帶著一點恐懼吧，對婚姻的恐懼。

傅昕銘又會怎麽想？即使陳秀蘭在催促他和自己的婚事，若是自己沒下定決心，傅昕銘也不會強迫她。

到最後，反而顯得是她在拖著他了。

“順其自然好了。如果他向我求婚的話，我想我會毫不猶豫的答應。他的話，一定會平撫我的恐懼。”

千佳雨斜眼看辛悄悄，覺得她越來越可愛了。那麽可愛的樣子，卻是傅昕銘給予的。若是當初早點讓辛悄悄和傅昕銘在一起，她也不用受那些無謂的傷害，而自己也能更早的死心吧？

長痛不如短痛。

即便自己與她靠得那麽近，卻不是那個能令她感到幸福的人。

“唉，看來我又要變成孤家寡人了。”

聽到千佳雨不知有意還是無意的感嘆，辛悄悄內心一震。她連忙握緊千佳雨空著的那只手：“對不起，我只顧著自己，忽略了你的感受。”

似乎又害她難過起來了。千佳雨覺得她果然不如傅昕銘那般能令辛悄悄快樂：“說的什麽話？我說過你幸福了我就幸福，所以沒關系。我想總有一天，我也能像你那樣，走出陰影，迎接新生。”

“若是有那麽一天，真希望它快點來到。我也希望，佳雨你能幸福。要很幸福很幸福。”

美好的願望和話語說得多了就顯得矯情。只要兩人彼此心中了然，真心為對方著想，那就足夠了。

所謂的閨蜜，大抵就是這樣。

******

傅昕銘是行動派，說找合適的時間便找了，加之一個合適的氛圍，他很快向辛悄悄求了婚。辛悄悄受寵若驚之餘，也點頭答應下來。

陳秀蘭聽說傅昕銘向辛悄悄求婚，而她也答應了，立即著手找好日子定婚期。她這麽上心，傅成瑞自然沒閑著，被她指使來指使去，跟個苦工似的。

求婚後，兩個人仍舊羨煞旁人的膩在一塊。與其說是膩在一塊，不如說是傅昕銘總纏在她身邊。只要有時間，他就會打電話，發短信，或是直接約見她。

明明都是快三十的人，偏偏像初嘗戀果的兩個小雛鳥。每天親親抱抱，真是讓旁人看得受不了。

求婚成功不久，傅昕銘讓蔣辰安陪自己去挑了一顆戒指，打算在進行婚禮時給辛悄悄戴上。出了珠寶鋪，傅昕銘忽然感到胸口疼。

蔣辰安看到出來時還一臉興奮的傅昕銘忽然臉色蒼白起來，關心道：“昕銘，你怎麽了？”

傅昕銘擺擺手，“沒事，可能太興奮，導致胸口有點悶。”

蔣辰安覺得他的話有邏輯問題。原來一個人太興奮，胸口會悶的嗎？但他又不是醫生，既然傅昕銘這麽說那就可能是這樣了：“今天陪你走了一天的珠寶鋪，我工作還堆了一大堆呢。先走了，你要有什麽事就給我電話。”

傅昕銘拎著印有珠寶鋪名稱的袋子朝蔣辰安揮手：“好，你回去吧。我還要去找悄悄。”

不用問，又是去約會了。

只是離約定的時間還早，傅昕銘胸口的絞痛又仍在繼續。他坐到車裏，從西裝裏袋拿出藥瓶吃了幾顆藥便開車去醫院。

最近這段時間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準備結婚的事，他的身體狀況似乎越來越不好。他得到醫院檢查一下，可不能在結婚的時候突然出什麽問題。

******

婚紗店裏，辛悄悄一臉提不起勁。

起初是很興奮的，可隨著一套一套婚紗換來換去，再熱的心也涼了。

在後面看著店員為辛悄悄擺弄身上的婚紗，千佳雨圍著她邊端詳邊點評：“這件婚紗似乎也不大好。姑娘，能再拿一件來試試嗎？就你們店擺在櫥窗的那一款。對了，那個款式有別的顏色嗎，酒紅不適合她。”

店員也被千佳雨使喚得有些不耐煩了。雖說顧客是上帝，不耐煩也要面帶笑容的服務。可就為這個客人花上大半天，再好的脾氣也快要磨光了。

她擠著笑說：“還有白色和粉紅，小姐要哪個？”

“悄悄你喜歡什麽顏色？”千佳雨問對著鏡子看穿在自己身上婚紗的辛悄悄。她覺得已經很不錯了，千佳雨為什麽還覺得不合適？

“穿著好看就行。”

“那白色吧，婚紗一定要白色才顯得聖潔。”

店員點頭就去拿新的婚紗過來。

“佳雨，我覺得這套露肩的就挺好看。”辛悄悄實在是不想挑了。算算看，也快到了和傅昕銘約定的時間。再挑下去，恐怕到天黑也挑不好。

“這套顯得你腰粗。我希望你能當一個最完美的新娘。婚紗可不是能常常穿的，所以不能馬虎。”千佳雨很莊重地說服辛悄悄。

辛悄悄聳聳肩，只好隨千佳雨去了。

若是千佳雨也能穿上婚紗的話就好了。千佳雨可能想過自己或許一輩子都穿不了婚紗，所以才那麽嚴格的為她挑選婚紗，以彌補自己的遺憾。

意識到千佳雨可能有這樣的想法，辛悄悄又怎好去拂她的意？

店員這時拿過來千佳雨說的那一款婚紗。千佳雨著手去脫辛悄悄身上那套：“我覺得可能這套更適合你，我一定會讓你成為最漂亮的新娘。”

“好，我都聽你的。”辛悄悄無奈地看向店員，對其表示深切的歉意。

重新換上婚紗，千佳雨對著鏡子裏的辛悄悄端詳了好一會兒，又看看鏡子對面的辛悄悄，沈思了一會兒，才笑道：“我就說這套最適合你。你肩膀線條很好看，無袖的更顯貼合。而且你胸小，這套能掩飾缺點。”

辛悄悄的目光不自覺落到千佳雨即使套著外套依舊很突出明顯的胸部，皺了皺眉心。她說的雖是事實，可被直說胸小，作為一個女人，多少還是有些不開心。

這就跟男人被說他矮小或短小時會很生氣一個道理。

☆、物極必反

“然後呢，佳雨終於定了下來。”坐在回程的車上，辛悄悄向傅昕銘談及今天去試婚紗的事，表情很是委屈無奈。

試完婚紗後，和傅昕銘的約會她到底還是遲到了。雖然傅昕銘表示他並不在意，她還是覺得很抱歉。以往約會都是他等她，原本想偶爾有一兩次換她等他，可他總是沒給機會她。

傅昕銘聽著辛悄悄的話，心不在焉的附和道：“能讓她確定下來的，一定很完美。”

“你要看看嗎？”辛悄悄拿出手機，在傅昕銘旁邊晃了晃：“我有拍下來。”

辛悄悄那表情加動作就跟個小女孩似的可愛，傅昕銘卻沒怎麽在意，連看都沒看她一眼：“不用了。”

辛悄悄發覺傅昕銘從見面後就一直很奇怪，可哪裏怪她又說不出來：“出什麽事了嗎，你好像有點不對勁。”

傅昕銘怔了怔，隨即伸出一只手揉揉辛悄悄的頭發，微笑道：“哪裏有，別亂想。現在知道不就沒任何驚喜了嗎？”

真的沒有嗎？辛悄悄盯著傅昕銘的側臉註視良久，才放棄追問下去。

“悄悄，最近我可能會很忙，所以就不找你了。你自己要記得準時吃飯。還有，不要熬夜。”

“不用一件一件事囑咐了，我又不是小孩子。倒是你，也不要因為工作忙就吃一餐不吃一餐，對胃不好。還有，伯母已經把日子定下來了嗎？”

傅昕銘似乎在想什麽，聽到辛悄悄的問題，頓了一下才回答：“喔，我正打算跟你說的，忘記了。她已經定下來，就下個月十五。”

“那麽快？”辛悄悄有些驚詫。一旦確定了婚期，辛悄悄頓時緊張不安起來。

這麽快真的可以嗎？她還沒什麽實感，也沒任何準備。

“嗯……”傅昕銘拖長了聲調，似乎在思考著什麽。

“你也覺得快了嗎？”傅昕銘的樣子好像不是很開心。

“不會，如果可能，我希望你明天就是我妻子。”傅昕銘握了握辛悄悄的手，溫柔地笑道。

可辛悄悄敏銳的察覺到，傅昕銘笑容裏隱藏了一絲悲傷，不知道是為什麽。

把辛悄悄送到小區樓下，傅昕銘像往常一樣，與辛悄悄親吻道別。目送辛悄悄緩慢移動的背影，傅昕銘心裏仍是五味俱雜。

開車回到家裏，陳秀蘭和傅成瑞正圍在飯桌上寫請帖。見到傅昕銘，陳秀蘭朝他招手：“昕銘，快過來。你說你二舅伯要不要請？”

傅昕銘順從地走過去，看到傅成瑞正一筆一畫的寫名字，而陳秀蘭則坐在一旁翻通訊薄。

他沒什麽心情，“你做決定就好。”

“他以前還嘲笑你娶不到老婆，現在你要結婚了，我得請他來婚宴，好好打打他的臉。”

瞧著陳秀蘭這麽起勁的樣子，傅昕銘感到欣慰又難受。他想起今天去醫院，醫生對他說的話。

那個醫生是他大學時期社團前輩的父親，姓喬，也是這些年幫他看病的主治醫生。根據喬醫生的指示，傅昕銘做了一整套檢查。原以為只是小問題，沒想到卻是個噩耗。

“昕銘，你有遵照我的指示，每天按時吃藥嗎？”坐在辦公椅上，喬醫生看著他的檢查報告和X光片，問。

傅昕銘回答：“有。之前靠這些藥控制一直都沒事。就最近胸口會突然疼，可能是太忙的關系。應該沒什麽大問題吧？”

喬醫生嘆了口氣，表情不甚明朗：“昕銘，你還瞞著家人你的身體狀況嗎？我早說過，紙是包不住火的。”

“他們還不知道我的身體狀況，我不想他們為我擔心。……喬醫生，是我的病加重了嗎？”傅昕銘察覺到喬醫生陰郁的臉色，一下子頓悟了。

喬醫生又嘆了口氣，無比痛心道：“你是應該把你的病情告訴你父母了。”

“……變得很嚴重嗎？”

“根據報告和這幾張光片，你體內的癌細胞已經擴散到全身，最多還有半年時間而已。”

重覆想起只會讓自己更加難受，傅昕銘搖搖頭，試圖擺脫這種想法。他在陳秀蘭和傅成瑞身邊站了許久，才終於下定決心道：“爸，媽，你們先別忙了。我有重要的事想跟你們說。”

“什麽事？”陳秀蘭聽到傅昕銘那麽莊重的口吻，停下翻頁的手，望向他問。

傅昕銘拉開旁邊的椅子坐下來，沈默了好一會兒。陳秀蘭忍不住想要催促他快說時，他才緩緩道：“爸，媽，其實有一件事我瞞了你們很久。”

“什麽事？”難得傅昕銘會這麽鄭重地對他們說話。傅成瑞也停下寫字的手，望著他。

傅昕銘猶豫了一會兒才說：“我……活不長了。”

“啊？”陳秀蘭仿佛聽到什麽天大的玩笑話，整個人都懵了。

傅昕銘從公文包裏拿出喬醫生開給他的診斷書放到桌面上：“有些事想跟你們商量。我想，我和悄悄的婚禮是辦不成了。”

陳秀蘭以為傅昕銘在愚弄她，正想要罵他大好日子開這種晦氣的玩笑是欠打，傅成瑞卻拿起了那張診斷書仔細看起來。越看臉色越難看，都傳染到了陳秀蘭身上。

她一把從傅成瑞手上奪過那診斷書看，。看完後瞪大眼睛，聲音竟變得哽咽起來：“這是真的嗎？”

傅昕銘重重地點了點頭。

眼淚就控制不住的從陳秀蘭眼裏流出：“你這孩子，這麽大的事，怎麽從不跟爸媽講？啊？你是不是當爸媽不存在？你要氣死我嗎？”

“我就是不想你們擔心才一直沒跟你們說。喬醫生說我病情穩定，如果堅持服藥和定期到醫院檢查，應該可以痊愈。但病情惡化也是控制不得了的事。”

“什麽時候發現有這病的？”傅成瑞臉色也變得蒼白。他覺得自己很失敗。作為父親，兒子有病自己卻渾然不覺，簡直太失敗了。

“在S市工作時發現了。對不起，一直瞞著你們。”

陳秀蘭猛然起身抱住傅昕銘，哭得聲淚俱下：“真的沒辦法了嗎？你好不容易如願以償和悄悄結婚了，就這樣放棄嗎？”

傅昕銘苦笑道：“我也沒辦法，媽。我不能拖累悄悄。我想了很多，已經下定了決心。這段日子我會安排好一切，你們不用擔心。我只希望我的病情，你們能幫我瞞住悄悄。”

陳秀蘭只顧著哭，傅昕銘的話不知道有沒有聽進去。

好不容易盼到兒子成家立室了，猝不及防卻要白發人送黑發人。誰能承受得起老來喪子的悲痛？

“到底造的什麽孽，我兒子那麽好，為什麽啊……”

傅成瑞在一旁沈默，心裏也難受得緊緊糾起來。

******

躺在床上盯著手機沒有任何來電和信息。辛悄悄長長嘆了口氣，把手機丟到一邊，起身走向窗外。

窗外萬家燈火，光點閃爍，夜色彌漫。

已經快一星期沒有和傅昕銘聯系上，不知道他忙完沒有。打他電話和發短信也不回，辛悄悄覺得自己仿佛從一個備受寵愛的公主變成了一個被人遺棄的孤女。

可能是自己胡思亂想的病又犯了吧。傅昕銘不會像劉青山和張梓柯那樣對她，這點她應該比誰都清楚。

剛洗完澡進來房間的千佳雨見辛悄悄站在窗邊發呆，輕輕從後面抱住她：“在想昕銘嗎？真是難得，他竟然會一個星期都不聯系你。”

“他提前跟我打過招呼他會很忙，如果我一直纏著他也不好。”

“呵，他要是天天這麽忙就好了。那樣的話我就能獨占著你啦，哈哈。”

“我可不希望他天天這麽忙。”已經習慣有他的陪伴，哪天失去他的話，辛悄悄想，她會瘋掉的。

千佳雨嘟著嘴，“好好好，當我胡說。快睡吧，明天不是還要去買新家具嗎？”

辛悄悄點頭，正想說好，就聽到手機在響。她一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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